C7 02.03.2025星期一 副刊 宋江接受朝廷招安是《水 滸傳》中的一個重頭戲，梁山 好漢的悲慘結局是注定的。當 然，在招安過程中也不乏一些 拎得清的人，他們懂得審時度 勢、及時止損，最終得以保全 性命，獲得善終。其中一個便 是柴進，他招安後官至國相， 可以說是結局最好的了。 上梁山的都是被逼的，像宋 江、林沖、武松和魯智深等人就是 如此。但有些人是把自己給作上去 的，比如公孫勝，他本身家境也不 錯，還跟著師傅在山裏修道，小日 子是很滋潤的。但是他偏偏覺得日 子太過於平淡了，便打起了生辰綱 的主意，最終被逼上梁山。跟他一 樣的還有一個人，他就是柴進，此 人比公孫勝的後台還要強大。 柴進是大周皇帝柴世宗的後 代，也就是五代十國時期後周的第 二位皇帝柴榮的嫡系子孫，他身上 留著前朝皇室的血，在整個宋朝的 社會上都是很吃香的。 大宋開國皇帝趙匡胤當年發動 陳橋兵變奪了後周的皇位，進而奪 取了天下。所以趙匡胤的江山是從 柴氏的手上搶過來的，那麼他自然 對柴氏子孫心存愧疚。為了不讓後 人對他說三道四，趙匡胤登基之後 便頒給了柴氏「丹書鐵券」。「丹書 鐵券」相當於免死金牌，無論柴氏 子孫犯了甚麼錯都不得加刑。 同時朝廷給予柴氏封地和財 富，讓他們的後世子孫可以衣食 無憂，但唯一的要求就是柴氏不能 入朝為官。所以柴進作為後周的血 脈，他能享受到祖先帶來的榮耀， 生活上是非常富裕的。 也許就是因為太無聊，所以他 喜歡結交朋友，而是都是混跡於江 湖的。因為李逵打死了殷天錫，害 得柴進背負人命官司，他也沒辦法 再回老家了，只能上梁山。 當宋江坐上梁山的第一把交椅 之後，柴進就開始變成透明人了。 雖然柴進在宋江身邊當了幾年的透 明人，他也不是無所作為，至少在 關鍵時刻還能派上用場。同時也更 能讓他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些內 鬥。 當宋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之 後，柴進便徹底地清醒了，開始 為自己的未來籌謀。在征討方臘的 時候，柴進化名打入其內部去做臥 底，還取得了方臘的信任，娶了他 的女兒為妻。 在平定方臘之後，柴進因功被 朝廷冊封我武節將軍，但他以患有 風疾為藉口辭官還鄉了。當其他梁 山好漢死的死、逃的逃之時，柴進 已經在老宅中詩詞歌賦了。 據說在《水滸後傳》中柴進還加 入了抗金的隊伍，並且用自己的資 產幫助岳飛建軍報國。後來他也自 然得到了朝廷的重用，一躍成為了 大將軍。 此後他不斷地建功立業，再加 上他在朝廷中為人遊刃有餘，因此 被提拔為相國。今時今日柴進的地 位可能是連宋江都想不到的，也算 是完成了逆襲。 五代時期，馮道歷任四 國宰相，先後效力於十位皇 帝。他有兩個優點，一個是 命長，活了73歲，與整個五 代史相同；另一個是圓滑， 皇帝的位子輪流坐，馮道卻 如同開掛一般，宰相的位子 雷打不動。 馮道出身耕農之家，自 幼好讀書，品行端正，長大後正值 唐末亂世，被幽州節度使劉守光 辟為掾屬。公元911年，劉守光自 己作死，主動招惹李存勖，馮道 加以勸阻，反被關入獄中。不久 李存勖進攻幽州，劉守光敗亡，馮 道得救，順勢投奔了李存勖。李存 勖後稱帝後沒有虧待他，官運一路 亨通，一直做到翰林學士、中書舍 人、戶部侍郎。不過馮道的官每當 多久，就回滄州老家守孝去了。馮 道守孝期滿，還在返京路上，李存 勖便已遇害，李嗣源即位為帝。 李嗣源素知馮道之名，對他禮 遇有加，次年被拜為宰相，馮道開 始了他開掛一般的宰相人生。 李嗣源死後，馮道又當了後唐 湣帝的宰相。李從珂篡位稱帝，看 馮道不順眼，就把他的宰相官職擼 了。一年後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勾結 契丹滅唐稱帝，馮道再次被拜為宰 相，擼他宰相位子的李從珂卻自焚 而死。馮道頭上又多了一大堆官 銜，宰相也幹膩了，就上書告老還 鄉。 石敬瑭看也不看，直接派侄兒 石重貴來請，還捎來一句話：你不 來上朝，朕就親自來請。 馮道最終還是留下了，石敬瑭 死後又繼續輔佐石重貴。 石重貴是個有骨氣的皇帝，不 肯向契丹稱臣，可惜身邊沒有可用 之人，馮道被他趕去做了節度使， 在位四年就被耶律德光攻破了汴 梁。 馮道做了契丹人的俘虜，耶 律德光問他：「天下百姓，如何可 救？」馮道答道：「此時百姓，佛再 出救不得，惟皇帝救得」。耶律德 光深以為然，中原百姓得以不受殘 害。在北返的路上，漢軍及時打 來，馮道又歸了後漢，被授為太 師。 後漢高祖劉知遠當了一年皇帝 就死了，他的兒子劉承佑不成器， 被郭威剁了腦袋。郭威想做皇帝， 但是馮道不答應，郭威只好改立新 君。郭威不做皇帝，他手下人不答 應，發動了個澶州兵變便將郭威推 上了皇位。郭威當了皇帝，也不敢 把這位老宰相怎麼樣，對他禮遇有 加，加封為太師、中書令，每逢馮 道覲見，從不直呼其名。 郭威死後，馮道又繼續輔佐周 世宗柴榮。這一年，馮道已經是73 歲高齡了，脾氣反而見長。柴榮要 御駕親征，馮道極力反對。柴榮 說：「唐太宗平定天下，都是親自 出征」。 馮道說：「你比不上唐太宗」。 柴榮又說：「漢軍烏合之眾，我軍 出擊就如泰山壓卵。」馮道回懟： 「你算哪座山？」柴榮大怒，但也不 敢把他怎麼樣。 同年，馮道病逝，柴榮下令罷 朝三日，以示哀榮。 仔細算下來，馮道曆仕後唐、 後晉、後漢、後周四朝，先後效力 於後唐莊宗、後唐明宗、後唐湣 帝、後唐末帝、後晉高祖、後晉出 帝、後漢高祖、後漢隱帝、後周太 祖、後周世宗十位皇帝，始終擔任 宰相、節度使、三師、三公之位， 一生榮寵不盡，在任時盡職親民， 是位稱職的好宰相。 不過，北宋文人對卻他十分不 齒，歐陽修罵他「不知廉恥」，司馬 光斥其為「奸臣之尤」。馮道只是生 在了那個特殊的年代，本身並無過 錯，是非功過，只能任由後人評 說。 福康安1754年生於北京， 大學士傅恒第三子，孝賢純皇 后之侄。1773年，19歲，親率 八百精銳身先士卒攻打大小金 川的碉堡，乾隆嘉許他「壯軍 威、破賊膽」，特旨褒獎。大 小金川是現今的哪里呢？四川 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 1777年，23歲，福康安被 授予吉林將軍之職，次年調任盛京 將軍，任職地在東北。 1784年，31歲，甘肅回族事件 爆發，福康安為欽差大臣平亂。戰 場在今甘肅青海西北一帶。 1787年，33歲，台灣林爽文起 義，福康安為將軍，與參贊大臣海 蘭察同赴台灣作戰。諸羅一戰，福 康安扭轉戰局、解除城圍。戰場在 今台灣本島。 1789年，35歲，因越南滋擾廣 西邊境，乾隆又將他調任兩廣總 督。此時他在中國南疆廣東。 1790年，36歲，廓爾喀又再次 興兵，清廷以福康安為將軍入藏， 迎擊入侵的廓爾喀。九月二十九 日，福康安自京啟程，由山西、青 海一路馳驛赴藏。翌年正月初三到 達青藏邊界，正月二十日抵拉薩。 從西寧至拉薩，全程四千六百里， 途中步行六十天。此時戰場在青藏 高原。 1791年，37歲，福康安擊敗廓 爾喀，穩定西藏。此戰政治意義非 同一般。此戰過後，清政府加強了 對西藏的管轄，《欽定藏內善後章 程》頒布，至今達賴喇嘛仍無法突 破的「金瓶掣簽」制度由此確定。 1793年，39歲，馬戈爾尼訪 華，福康安在西藏的軍威，是乾隆 皇帝斷然拒絕英國人的重要底牌。 1795年，41歲，統兵數萬鎮壓 湘黔石柳鄧與吳八月起義。此時他 在湖南貴州。 1796年，42歲，由於長途跋涉 和緊張作戰，福康安病倒在軍中， 但他仍繼續督戰，終因積勞成疾， 於嘉慶元年(1796年)五月，病逝軍 中。 乾隆帝萬分悲痛，追封福康安 為嘉勇郡王，配享太廟，並建立專 祠以致祭。這一年，乾隆皇帝86 歲，福康安是他原配的親侄子。 看一看福康安的履歷，他守過 東北，打過西北，平過西藏，登過 台灣，在廣東，廣西，四川，貴 州，湖北，湖南，福建，北京，河 南，山西，陝西，青海，甘肅，等 地更是走馬燈一樣到處轉。福康安 應該是整個中國歷史上征戰地域最 廣，征戰里程最多的將領之一吧。 以古代的交通條件，他不是在打仗 的前方，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他是 真正可以稱得上南征北戰，東伐西 討。 同時，他應該是中國古代打過 戰爭形態最多的將領，沒有之一。 招安後官至國相 梁山好漢柴進結局最好 馮道歷任四朝十帝宰相 福康安堪稱最被低估名將 ■中國歷代名畫選── 作者：李景 作品：紅樹峰 馮軍鶴在大學期間讀了 《南瓜燈博士》這個故事，它 講的是來自紐約貧民區的文 森特，轉到新的學校，內心 渴望得到同學的接納，渴望 交到自己的朋友，但卻受到 了同學的排斥。 自卑、孤獨的他不安地嘗 試著，想要把自己「偽裝」成同 類，開始說髒話，以此換取同 學的接納。 後來工作後，馮軍鶴又在 書店翻到了這個故事，就發 現這裏面的主人公學生是處 在小學高年級或者初中的年 齡層，它的探討涉及到了師 生之間的關係，學生的語言 霸凌、語言暴力以及對髒話 的恐懼。 在學校辦公室裏，老師們 經常討論學生講髒話的問題。 孩子們進入初一之後，講髒話 的頻率明顯增加，男孩、女孩 都會說髒話。 學校裏還出現了一個非常 嚴重的髒話事件。在家裏上網 課的時候，別的班裏就有個孩 子，跟另一個學生產生了點矛 盾。 矛盾的結果是，兩個人彼 此用最直接、最肮髒的髒話互 相對罵。 語言肮髒的程度是馮軍鶴 前所未見的。他們都是在網上 找的髒話教程，已經不是一般 的髒話了。 這帶來的直接影響是，他 們在課間對罵的過程被旁邊的 同學看到了。在場的學生們一 擁而上，有七八個學生就一起 編了一串髒話去攻擊另外的學 生。學生們對髒話本身並沒有 概念，而說髒話的影響力在這 種情況下就展露得非常明顯。 這是當時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情，還驚動了校長。 所以當時碰到了一個相關 的文學樣本，學校裏又發生了 這樣的事情，馮軍鶴和另一位 語文老師就覺得說這是一個非 常契合的關聯，所以就產生了 策劃髒話課的想法。 馮軍鶴在深圳的一所國際中學教語文，他為學生們設計了一 堂髒話課——把學生經常說的髒話全都寫在黑板上，同學們從沸 騰變得羞赧，進而變得困惑。通過共同探討，馮軍鶴讓他們漸漸 明白了髒話背後的社會含義，也看到了背後所隱含的禁忌、權力 與性別暴力。一些家長反饋這個課的出現很難得，自己當年都沒 這樣的機會；更有一位學生改變巨大，再也不會對媽媽口出髒言。 中學老師開設髒話課 在深圳的一所國際中學，語文老 師馮軍鶴為初中的學生們設計 了一堂專門的髒話課。《人物》報道， 課堂上，他讓學生們把自己知道的 髒話詞匯全都說出來，馮軍鶴幫他 們寫在黑板上。學生開始覺得不好 意思，還在彼此慫恿，慢慢地發現 其他人都說了之後，自己也放開了。 面對這一黑板的髒話，男生和 女生其實都是一樣的坦然。當馮軍 鶴們把髒話當成一個話題進行公共 討論的時候，大家會更坦白、更大 膽地打破這種禁忌感，最後落入正 常的討論中，對他們而言，印象也 會比較深刻。 「你在⽹絡上講髒話的頻率 是？」同學們的共鳴和得分普遍更高 一些。當時，一位學生說出了自己 的想法是「我能理解很多⼈的這種差 別。⽣活中說髒話被⽼師家長聽到 了，是要被教育的。但是在⽹絡上 就不會有這種後果。」也有的同學表 示「⼤家偶爾需要說髒話。那種感覺 很刺激，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喝了 ⼀杯凍奶茶，你覺得⾝體⼀下⼦通 透了」。 「你說髒話時，知道那些髒話實 際所指的意思嗎？」當時學生們展露 出隱藏、張揚，以及刻意的從容和 冷淡。馮軍鶴還是驚訝於結果：⼤ 部分⼈都是知道的。有同學會說： 「如果他⽤髒話來攻擊別⼈，我覺得 是應該被批評的。但如果說髒話僅 僅是⼀種發洩，應該和好壞沒有關 係吧。」 設計這些問題的初衷是，一方 面馮軍鶴會了解學生各自對待髒話 的態度，另一方面是讓他們感知到 同學們在對自己打開，就會有進一 步討論的空間。 第一節髒話課上完之後，第二 天班上的一個男生就跟馮軍鶴說， 昨天跟其他班的同學說了這個課， 他們也都非常感興趣，想聽聽看。 馮軍鶴就會覺得，反饋比自己想的 要好很多。 馮軍鶴是在深圳的一所私立國 際學校完成了髒話課以及性別議題 探索的教學。這是一所很新的學 校，2019年剛成立的時候，它幾乎 是全中國最貴的學校之一，一年學 費30萬。髒話課後，一些家長會給 馮軍鶴發郵件說這個課的出現很難 得，自己當年上學的時候都沒有這 樣的機會。 髒話課本身也是馮軍鶴每一年 都會進行的性別教育的一個板塊。 2020年的三八婦女節開始，馮軍鶴 都會設計類似性別話題的主題課， 持續兩周甚至一個月的時間。髒話 課就是那時候的產物。髒話課的重 點是談論講髒話對於一個孩子來說 到底意味著甚麼。這種語言攻擊在 他人眼中可能是某種語言禁忌，可 能是一種不文明的粗暴表達。 同時，髒話的表現形式也和性 別、性別歧視有很大關係。當時， 針對髒話，馮軍鶴與同學們討論了 這樣幾個問題——（1）為甚麼很多髒 話都和女性有關？（2）為甚麼很多髒 話都和生殖器有關？（3）為甚麼很 多髒話都在攻擊長輩？面對這些問 題，男生和女生的認識是截然不同 的。 當時在課堂上，就有一個男生 解釋說攻擊⼀個女性、攻擊一個人 的媽媽本意是在攻擊這個人本身而 已。同時，另一個女生也站起來 說：「在今天的社會上，很多人可以 接受男生說髒話，但無法接受女生 說髒話。我媽就總是對我說，⼀個 女孩不應該說髒話。為甚麼呢？因 為在他們眼中，男生可以粗魯，女 生就必須溫柔。這太不公平了。」 髒話課結束之後，最讓馮軍鶴 感動的一個時刻是一個媽媽給馮軍 鶴發的信息，她說你們能夠在課堂 聊這個話題，她非常感動。她和兒 子之間有很長期的矛盾，那個時候 兒子回到家，對媽媽也會說髒話。 髒話課結束之後，那位媽媽說到， 本來前一天兒子還用很髒的髒話罵 了自己，後來兒子回家就跟她聊到 馮軍鶴們的課、聊到馮軍鶴們講的 關於髒話的種種新知。 聽完之後，她就很受震撼，借 這個機會就跟兒子說，你知道嗎？ 你在說髒話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痛 苦。因為在你看來，髒話可能只是 個口頭禪，是你們和同學之間交流 的方式。但是我作為一個女性，作 為一個媽媽，這樣的髒話對我來說 是非常具有攻擊力的，是對我的另 一種傷害。她兒子聽到以後，當時 甚麼也沒說，但之後，再也不會對 媽媽口出髒言了。 與學生探討挖掘隱含權力與性別暴力 編學 髒生 話驚 霸動 凌校長 ■到深圳工作之前，馮軍鶴曾經在雲南鄉村小學支教。 ▍本報訊 ▍ 明日方行 文化視窗 西葫侃史 古代軼聞 肥波懂史 史實探索 暴力事件
RkJQdWJsaXNoZXIy ODc1MT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