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9 05.20.2025 星期二 中國時事雜誌 除心理諮詢外，近年來情感 諮詢也備受詬病。各地有學員投 訴稱，他們通過免費領取學習資 料或支付9.9元、99元不等的低價 諮詢費入門後，後續學費高達上 萬元乃至數十萬元。 山東女孩梁夢被交往一年多 的男友斷崖式分手後，陷入情緒 低谷。「雖然相處的一年多裏，我 也感覺我們在某些方面沒那麼合 拍，還會吵架，但從來沒想過會 分手，一直以為我倆一定可以修 成正果。加上我年齡也不小了， 突然被分手導致當時情緒極其崩 潰。」後來梁夢在抖音刷到一家諮 詢服務公司的直播，主播稱關注 帳號後可進粉絲群免費領取資料。 「主播說『課程免費』，我就想 既然是免費的，看一下（學習資 料）又能怎麼著？」但點擊直播間 的連結後，梁夢好像開啟了「連鎖 付費」的按鈕：加了跳轉出的企 業微信後，相關人員稱支付9.9元 可學習如何挽回感情的課程，隨 後又不斷推銷更高等級的「導師」 服務，聲稱交更多錢就能獲得更 多、更有效的幫助。 在「導師」的游說下，梁夢在 不到一周時間內連續付款三次、 簽下兩份合同，金額從3980元上 升到15820元，後又補交34180元 簽下一份總額5萬元、由對方提供 實地介入服務的合同。和梁夢一 樣，廣東的李天為了挽回相處近3 年的前女友，在短短7天內與一家 諮詢公司連續簽下四份合同，金 額累計10.8萬元。 心理諮詢師陳倩指出，在正 常的心理諮詢裏，諮詢師必須處 在一個客觀、中立、專業的角 度，不能干預來訪者的情感。所 謂的「小三」勸退、情感挽回、挽 救婚姻等都違背了心理諮詢師的 工作倫理乃至道德、法律，「這是 本末倒置的東西，都是一些『江湖 騙術』。」 心理諮詢與診斷市場近年來 不斷擴張。有數據顯示，2024年 心理諮詢企業註冊量同比增長 27 . 83%，而互聯網心理諮詢平 台又佔據了其中較大份額。有調 查顯示，一些網絡心理諮詢診斷 與治療暗藏玄機，不僅缺乏科學 性，而且有諸多消費陷阱。 人格測試只是開始，接下來 樊靜常用的社交軟件頻繁向她推 送「怎樣與有『黑暗人格』的朋友相 處」等連結。在南京一家互聯網企 業上班的李瑋也遇到類似困擾， 起因是他曾點開同事發來的一份 「職場人格測試」，隨後各類誇張 惹眼的連結不斷湧來，「以至於我 懷疑，自己是否真有一些精神問 題。」李瑋苦笑。 值得留意的是，在被網上各 種帶節奏、賺流量的測試和連結 惹到心神不寧，甚至懷疑自己產 生心理疾病後，不少人仍選擇接 受網絡診斷和網上心理治療。然 而網絡博主「大把賺錢」的同時， 心理諮詢資質卻無從查證。一家 網絡心理機構「首席諮詢師」推薦 的2580元療癒套餐，宣稱融合心 理學、禪宗、國學，兼具「擺脫自 卑敏感、擺脫焦慮內耗」甚至「獲 得財富」等功效。 免費領取學習資料 後續不斷推銷服務 網上測試暗藏玄機 診斷治療陷阱重重 早在2017年，人社部就取消了 心理諮詢師職業資格認證考試，此 後各式各樣的心理諮詢專業技能培 訓證書走到台前。部分培訓機構為 追求利潤，降低門檻招收學員，包 括待業人員、轉行者等。培訓機構 每月批量發放資格證書，導致從業 人員專業水平良莠不齊。 實際上，目前心理諮詢師既沒 有統一認證，也沒有部門認可的職 業技能等級評定。目前電商平台有 大量商家在銷售心理諮詢師培訓課 程及證書，這些課程價格在1100元 至3800元不等，商家以「每天學習一 小時」、「考試包過」等宣傳語吸引學 員，並聲稱其證書被各大心理諮詢 機構和平台認可。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證書互 不認可是行業普遍現象。」從業十餘 年的專業心理諮詢師趙敏指出，各 機構都在自說自話地宣稱其證書最 權威。部分機構為提升證書「含金 量」，甚至不惜虛構「國際認證」背景 或偽造與知名高校的合作關係。與 之形成對比的是正規心理諮詢師的 培養標準。 趙敏展示了她的專業學習軌 跡：系統學習30多門專業課程，完 成450小時臨床實踐和300小時專業 督導訓練。「培養合格的心理諮詢師 需要7到10年時間，」她說，「而現在 很多所謂的『諮詢師』連最基本的傾 聽能力都不具備。」 來自山東的張女士是一位心理 學愛好者，她發現，近年來諸多心 理平台、培訓機構都推出了「心理 諮詢師」系列培訓課程。「打開一個 App，能聽到報考心理諮詢師的廣 告；電腦網頁也經常彈出『偷偷考個 心理諮詢師』的廣告。」張女士說， 由於她搜索過相關資料，便有培訓 機構三天兩頭打電話推銷培訓課程 和考證服務，讓她不勝其煩。 來自河北的李女士則入了坑， 「之前考心理諮詢師證需要對口專 業，如今沒有門檻了，我就報了 名。」李女士先在第一家培訓機構交 了7000多元，對方承諾拿到證書就 可以分配工作，結果學了一段時間 後機構倒閉了。對方指派了另一家 機構對接，李女士又交了9880元「督 導」費用。 「心理諮詢真的有用嗎？」李薇 每次看到這樣的提問都會忍不住留 言提醒：「謹慎選擇，不要輕易買 課。」作為曾經的「業內人士」，她深 知這個行業背後隱藏的套路。 李薇曾花費6980元，在一家心 理諮詢平台拿到了「高級心理諮詢 師」證書，但在這家承諾「包拿證、 包分配工作」的平台，她僅接到兩單 諮詢後機構就倒閉了，法定代表人 也被列失信人員。李薇回憶，平台 培訓時明確告訴他們：「要像設計奢 侈品廣告一樣包裝心理學概念。」這 些測試的真正目的不是診斷，而是 篩選潛在客戶。一旦有人表現出焦 慮情緒，標準化銷售流程就會啟動。 李薇說，獲得一個有黏性的客 戶，往往始於精心設計的營銷話 術。比如要求受訪者先免費做個 心理測評，系統會自動生成「中度 抑鬱」的結果；再用19.9元的「鉤子 價」，提供半小時諮詢，作為吸引人 踏入的第一道門檻。當到訪者顯露 出進一步諮詢的意願，價值上千元 的高價課程套餐就會適時出現。 在某平台上，一位自稱「國家二 級心理諮詢師」的博主，其主頁標註 著「無償、公益」字樣。第一次諮詢 時，諮詢師先用一些專業化詞彙來 開場：「最近有甚麼困擾？是否有 軀體化症狀？能否覺察情緒爆發時 的自動思維？」當諮詢者稱「只是工 作焦慮」後，對方即刻切換話術： 「沒關係，這說明你還沒真正認識自 己。這個過程很漫長，但是你要相 信我，我會幫你找到自己。」 當諮詢者詢問具體方案時，博 主表示微信私聊，緊接著她就推薦 了500元一小時的課程，並表示如果 一次性購買20次諮詢服務，可以優 惠1000元。李薇表示，預付費套餐 是另一種套路。表面上，萬元購買 100小時諮詢看似優惠，實則存在諸 多限制。部分諮詢師刻意延長單次 時長，半年就能消耗完套餐額度， 繼而誘導客戶續費。 李薇表示，有位「明星諮詢師」 的案例曾在諮詢圈內流傳，三年裏 他讓同一位到訪者先後購買了職場 壓力管理、婚戀關係重建等多個課 程，累計消費8萬餘元。 職業資格認證取消 從業人員良莠不齊 中疾控發布的統計年鑒和 公開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約 有9500萬抑鬱症患者，心理諮 詢機構數量超過12萬家。面對 巨大的市場需求，線上心理諮 詢服務迅速興起，除大量的相 關App平台，還有眾多活躍在 社交媒體的「野生心理諮詢博 主」。然而由於行業監管真空， 部分心理諮詢平台及諮詢師存 在明顯的誘導消費行為，造成 亂象頻發。 ▍本報訊 ▍ 趙喆日前在社交平台發布一篇文 章，詳細記錄接受心理諮詢的 經歷。文章中稱，她原本尋求專業 幫助，卻因諮詢師的不當引導陷入 了更深的情緒困境。《新京報》報道， 趙喆講述，去年8月，她在父親病 重、工作危機和婚姻問題的多重壓 力下，通過某平台找到一位擁有3.4 萬粉絲的「資深心理諮詢師」。 初次諮詢，對方給出建議：「你 可能患抑鬱症了，需要立即干預。」 而在趙喆支付9800元後，諮詢變成 了理論複述和課程推銷。「每次都用 專業術語包裝，然後推薦更貴的套 餐。」趙喆說，三個月後她覺得狀態 更糟了。 飽受學業壓力困擾的小孫，曾 點開一個心理測試連結，完成了一 份120題的「馬斯洛安全感測試」，系 統提示她「存在嚴重不安全感，建議 盡快干預」，隨後她選擇了線上心理 諮詢服務。然而這個決定並未帶來 預期的幫助，小孫先後在4家線上平 台接觸過7位諮詢師，有諮詢師在首 次就推銷「能量療癒」課程。 有諮詢師在她講述校園霸凌經 歷時輕率地評價她「太敏感」；最令 她感覺到被冒犯的一次，是在她提 出休學想法時，諮詢師用「家境一 般、長相普通」等話語貶低她的個人 價值。小孫說，她前後支付了累計 4萬多元的諮詢費用，卻始終未能獲 得有效的心理幫助。 趙喆的經歷和小孫類似。她提 供的聊天記錄顯示，2024年對接服 務的心理諮詢機構要求她預付9800 元購買十次視頻諮詢服務。經過一 番討價還價，機構最終優惠了500餘 元費用。 趙喆表示，諮詢過程中，對方 大多只是機械地複述書本內容，讓 她打坐、冥想，偶爾使用一些晦澀 的心理學術語。當她試圖傾訴婚姻 問題時，諮詢師反問：「就這點小 事？」趙喆說，這種敷衍的態度讓她 感到被忽視，而非獲得應有的專業 支持。 自感諮詢沒效果，趙喆提出退 掉未完成的諮詢課程，但諮詢機構 以「套餐服務一經開始概不退款」為 由拒絕了。趙喆撥打了市場監管熱 線。電話裏，工作人員告訴她，心 理諮詢屬於比較特殊的服務行業， 目前沒有統一的收費標準和效果評 估體系。當問及諮詢師資質問題 時，對方表示只要機構能提供合法 的營業執照、諮詢師培訓證明，就 不構成違法。 小孫也發現，線上心理諮詢維 權面臨諸多困境。由於行業標準模 糊、服務效果難以量化，消費者在 舉證服務品質、界定責任歸屬時往 往無從著手。「明明感受到了傷害， 卻找不到著力點。」她先後諮詢了3 個律師，對方幾乎給出了一樣的答 案，訴訟的取證難、周期長，這類 案件勝訴率很低。 律師們認為，如果啟動訴訟程 序，最直接的障礙來自效果認定的 主觀性。心理諮詢不像網購商品有 明確的質量標準，也不似醫療行為 存在病理指標，很多維權者，因無 法舉證服務無效而敗訴。 2024年，山東濟南槐蔭法院審 理了一起線上心理諮詢服務糾紛 案。當事人焦某因失戀後情緒低 落，花費6000元購買了40天的心理 諮詢服務。一周後，焦某認為服務 沒有效果要求退款，被機構拒絕後 訴至法院。 法院審理認為，心理諮詢服務 的效果評估具有主觀性，需要綜合 考慮多方面因素。最終通過調解， 機構退還了部分費用。主審法官在 案件審理結束後表示，消費者在選 擇心理諮詢服務時，要注意審查機 構和諮詢師的資質，同時在合同中 明確服務內容和預期效果。 套路多 精心設計營銷話術 ■抑鬱症患者不斷攀升，令心理諮詢需求旺盛。圖為社區設立談話室，讓專 業心理諮詢師開展心理諮詢。 資料圖片 ■心理諮詢平台往往利用營銷話術 誘導消費者購買高價課程。圖為消 費者通過虛擬顯示設備體心理減壓 運動。 資料圖片 ■網上心理諮詢診斷與治療缺乏 科學性。圖為專業心理諮詢師對 沙盤擺件和布局展開心理分析。 資料圖片 缺少監管 心理諮詢亂象環生 沒有實質幫助 推銷高價課程 心理諮詢屬於比較特 殊的服務行業，目前沒有統 一的收費標準和效果評估體 系。 保持心理健康的方法 人際交往 與周圍能支持和豐富你 人生的人建立並保持良好的 人際交往，拿出時間並付出 努力建立強大的人際關係能 帶來許多好處。 享受生活 給興趣愛好和喜歡的事 情留出時間，玩填字遊戲， 到附近的公園散步，讀一本 書，畫一幅畫，與寵物玩 耍，這些都能帶來想像力和 創造力。 分享興趣 參加一個能一起分享興 趣的俱樂部或社團，與有共 同愛好的人在一起對心理健 康有好處。 多做貢獻 拿出時間做志願者，幫 助鄰居，為朋友做點好事 等，許多貢獻方式能帶來良 好的感覺。 挑戰自我 學習新技能或挑戰一個 目標，如制定健身目標或學 習烹飪等。在實現目標，掌 握新技能，獲得自信和成就 感的同時，學會如何改善心 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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