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 09.04.2023星期一 人物誌 / 評論家 副刊 17歲那年，昕瞳進入北 京一家藝術學校學舞蹈。那 個時候舞蹈功底很好，昕瞳 幾次被學校選中去參加演 出，還上過星光大道。「我 的願望是，考北京舞蹈學 院，再當一名職業舞蹈演員。」 2013年年關，昕瞳爸爸帶 著她和媽媽、姑姑等親戚共7 人，開著麵包車自內蒙古出發 去山西。 經過一個下坡的位置，迷 迷糊糊睡著的她聽到父親的聲 音——「不好，剎車壞了！」昕 瞳被重重甩出去，摔在石子堆 裏，她眼睛和臉部都被石子劃 出血，右眼球凸起。爸爸趕緊 攔車將她送到北京同仁醫院， 醫生告訴她「必須做眼球摘除 手術」。 那是一段長達半年的至暗 時刻。在老家內蒙古烏蘭察布 養傷時，昕瞳躲在房間不肯出 門，將以前愛穿的裙子、愛戴 的耳飾放起來，不想再碰它 們。想的最多的是：「老天為 甚麼這麼不公平，一定要奪走 我的一隻眼睛？」原本性格開 朗的她變得敏感、易怒。內疚 的爸爸一連幾個月無心工作， 在家陪伴著她。 媽媽外出買菜時帶回來三 隻小雞。「每天『唧唧唧』跟著 我，從臥室跟到客廳，好像把 我當成了媽媽。」 當昕瞳看到小雞們趴在地 板上睡覺，鵝黃色的絨毛隨著 呼吸起伏著，那種生命之初的 蓬勃與生機，觸動著她心底的 柔軟之處。 終於，烏蘭察布的春天到 來了，一個冬天都沒有出門的 昕瞳，也做好準備走出家門。 她穿上牛仔連體衣，戴著墨 鏡，穿了一雙帆布鞋，和朋友 吃了一餐很久就想吃的意大利 面。 望著陌生又熟悉的車流、 街道，看著路邊的綠樹爭相吐 綠，昕瞳深呼吸了口氣，「生 命還是很美好的。」 在一家藝術學校學舞蹈的昕瞳，18歲時遭遇了一場車禍失去 了右眼，只能戴上義眼生活。但她發現自己的義眼不能轉動、眨 眼，戴久了還會紅腫。原來係義眼片製作不夠精良、摩擦過度導 致。之後接觸到更多人頻繁抱怨義眼片的其他槽點，她決定當一 名「義眼師」，幫助和她有相同際遇的殘疾人士找回自信。 女義眼師的別樣人生 牛仔褲、藍襯衫，繫著淺米色的 工作圍裙，棕色長髮高高束 起。潮新聞報道，工作中的昕瞳， 專注、利落，走路迅速而無聲。 她正借助下午1時的自然光，比 對著顧客的義眼片和健眼之間的細 微差別，判斷出「主血絲有些細」、 「虹膜顏色需要加藍」，然後像陣風 一樣穿梭在加工間、會客間，第三 次調試後，她進來大聲向眾人宣 布：「好了！接下來要高溫固化，兩 個小時後再過來！」嘴裏嚼著一個青 檸檬，昕瞳費力舒展著被酸到臉部 肌肉，「這兩天忙著趕製義眼片，我 得讓它刺激一下，提提神。」 北京同仁醫院亦莊分院旁，三 幢高層公寓樓矗立成一個「凹」字。 中間這棟的6樓，是昕瞳製作義眼片 的工作室。 故事從昕瞳會「發光」的眼睛說 起。她頭髮甩動，手指滑過眼前， 眼睛發出藍色的光，再滑動，是紅 色的光，還會伴隨著音樂的鼓點閃 爍。「這是我跟國外博主學的。」昕 瞳說，去年底，她無意看到一位國 外博主發布了鈦合金義眼的視頻， 覺得好酷哦，就花了三五天時間去 研究，「發光原理是，在義眼片裏放 一個磁吸燈，再用感應控制開關， 我用一個小電池靠近眼睛，義眼片 就會根據手的動作來變幻。」 這個視頻迅速走紅網絡。有人 評論：「天哪，她知不知道自己有多 酷？」「提前進入賽博朋克時代！」 還有人開玩笑，「喜歡你這個，又捨 不得我這個。」提起這些，昕瞳難為 情地笑笑，「我只能回覆他們，要理 性！」 義眼，也就是「假眼睛」，它並 不能幫助人們恢復視力，但能起到 改善外觀容貌，掩飾畸形的功效。 如果製作的工藝成熟，義眼能「以假 亂真」，讓眼睛的缺失不那麼明顯。 昕瞳原本就是義眼片佩戴者， 但她發現自己的義眼不能轉動、眨 眼，戴久了還會紅腫。為了搞清原 因，她上網查資料，並加入兩個全 國義眼群，發現這是眼片製作不夠 精良、摩擦過度導致，此外，群友 們還頻繁抱怨義眼片的其他槽點： 看著太假，一眼就能被人看出來眼 睛有問題；戴著不舒適，時間久了 眼睛被壓壞了。 「我就想，能不能去學做義眼 片，把這些問題解決掉，既是一 技之長，也能幫助像我一樣更多的 人。」昕瞳找到在國外學習義眼技術 的人，並拜她為師。一年半後，她 學成出師正式開起了工作室。 義眼師的工作，就是觀察顧客 眼睛的顏色、形狀，在深邃空蕩的 眼眶中注入液體定模，經過打磨、 試戴、定位、拋光等動作，義眼片 逐步成型。要得到一副完美的義眼 片，需不斷根據客戶的感受調整， 整個流程需要三天時間。 「每一條紅色的或者青色的血 絲，都需要比對正常眼睛的樣子， 一筆筆勾畫上去。有幾個關鍵要注 意，比如虹膜的位置、顏色。」昕瞳 拿著義眼片的模型一一介紹著，正 式給顧客做之前，她拿自己的眼睛 試練，一共做了四五十副義眼片， 直到滿意為止。 回望是甚麼支撐著自己從深淵 中爬出，昕瞳認真想了想說：「相比 車禍發生時的兇險，手術時被『封在 冰窖裏』的絕望，現在的平靜難得又 珍貴。最終治癒自己的，是時間的 力量。」 工作累的時候，她會泡上一杯 黑枸杞，花青素遇水化開舞蹈的樣 子，美得像幅水墨畫。昕瞳是個舞 者，從8歲就跳到大的舞蹈，在那段 灰暗的日子裏滋養著她，練就對傷 痛的免疫。雪中的草坪、公園的湖 邊、小區籃球場、地鐵站台，她常 常帶著無線耳機，和著《烏蘭巴托的 夜》的悠揚，旁若無人地跳著，盡可 能地舒展身體。 人們讚歎她的「美」。眼睛的缺 失，也沒有影響她後來在學校中繼 續站在C位，這讓她漸漸釋懷。在 網絡上，許多年輕人的支持，讓她 「更敢、更真」。她在義眼片上畫了 個「百變小櫻」的卡通形象，戴著它 直播出鏡，「既然已經不同，那就 索性徹底點。」她還給自己做了十 多副義眼片，每天看心情戴不同的 出門，並向人介紹，「這是我的『美 瞳』，只不過比你的大一些。」 昕瞳希望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 眼睛，但不幸的是，她看到更多 的，是憂鬱的、不自信的眼睛。此 刻，坐在昕瞳工作室中，輕音樂在 房間中輕輕流淌。牆壁上兩幅畫， 是她精心選過的眼睛樣子，像宇宙 般深邃迷人，又像向日葵般熱烈。 精雕細琢義眼片 助殘友找回自信 車不 禍向 致命 眼運 盲低頭 ■昕瞳正在製作義眼片。 ▍本報訊 ▍ 所謂「代罵服務」，即通過購買付 費服務，在網絡上或現實中讓 他人代替發表惡言惡語，從而達到 惡意抨擊他人的目的。這種行為無 疑是在滋長暴力言辭的傳播，對社 會風氣造成污染。無論出於何種原 因，以謾罵和辱罵作為表達手段都 是對人際交往基本規範的違背，更 是對公序良俗的挑戰。然而，如今 他們卻通過互聯網以一種「商業化」 的形式存在，不免讓人擔憂。 為甚麼會有人願意付費請人代 為辱罵？背後的市場需求須拷問。 人們的需求是多元化的，不僅包括 一些正當需求，也包括一些不符合 社會公德和價值觀的需求。人與人 交往複雜而多變，吵架、起爭執在 所難免，無論是出於羞辱、報復、 或是其他任何動機，代罵服務存在 的需求土壤，往往是部分人的負面 情緒和報復心理。而「代罵」作為一 項商業化服務，則提供了一種非正 式的宣洩途徑，讓情感找到了出 口。但是，這並不能成為合理化這 種行為的理由，並不能成為無限制 地進行惡意言辭攻擊的藉口，更不 意味著這種商業化代罵服務應該得 到支援，因為這只會助長網絡暴力 和仇恨言論的蔓延。 這種收人錢財替人謾罵的行當 是否觸犯法律？這種商業化的「代罵 服務」無異於對個人尊嚴和價值觀念 的最直接踐踏，極大地侵犯了被罵 者的人格權益。《刑法》《網絡安全法》 等系列法規都明確要求保護公民的 人格尊嚴、名譽權、隱私權。向他 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個人資訊，可 視情節處以罰款、拘役乃至有期徒 刑。使用暴力或者以其他方法，公 然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 情節嚴重的行為，則觸犯了「侮辱 罪」。這種「代罵服務」違背了我國法 律法規對網絡暴力行為的禁止規定。 「代罵服務」的出現是對社會道 德和法律底線的衝擊。因此，必須 認識到這類灰黑產業的危害，加強 對這類灰黑產業的警惕和追責，讓 「代罵」生意付出代價。 余崔琬 廣東省肇慶市懷集縣政 府日前發布《懷集中學150平 方米小賣部招租項目成交公 告》：「懷集中學150平方米 小賣部招租項目」，附項目 編號，標的懷集中學150平方 米小賣部，評估價385560元， 掛牌價385560元，最終成交價 為5年租金總額9430560元。簽 訂《懷集中學小賣部承包合同》 時間為2023年8月21日。 一個校園小賣部5年租金 900多萬，1年就要180多萬， 而懷集屬於廣東五線小縣城， 一個150平米小賣部能有如此 高的租金，在當地來說，不得 不說是一樁「大買賣」。高租金 引起熱議實屬正常，當中合理 合法性確實值得關注，尤其是 涉及程式、手續、競租等具體 事項。當然，學校小賣部是公 開招租的，單從相關程式來 說，很難挑出甚麼毛病，而且 校園小賣部招租競拍出高價也 有先例，近年很多學校小賣部 都拍出高價租金，校園小賣部 高租金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高租金背後，價 格是否虛高或者過低，以及5 年租期是否合理，如評估價/ 掛牌價385560元，到最後成了 5年租金總額9430560元等「不 合常理」，這些圍觀民眾的疑 問，還得有關部門去「解惑釋 疑」。甚至需要相關部門去「複 盤」，對租金、租期設計、收 取使用等具體問題，多點公 開、多些透明，在許可的範圍 內，多給外界「透透風」，對社 會有個交代，對民眾有個答 復，以正視聽，支持學校小賣 部外租工作。 商人逐利，花大價錢競租 校園小賣部自然是沖著利益而 去，這個不容置疑。可是商家 究竟怎樣去實現獲利，做到利 益共贏，這個才是社會關心的 重點。 黃躍成 本版言論僅代表作者觀點，與本報立場無關 8月24日，日本核污水排放首 日晚上，多個中國漁民直播間出現 大量不友好評論，有主播當場情 緒崩潰表示：「到底還讓不讓我賣 了！」也有漁民表示：「比每一個 人心裏邊都難受，15年的努力在 今天，一個時辰以內甚麼都沒有 了。」也有主播現場試吃，表示， 現在產品真的沒問題。 在核污水排海後第二天就給本 土「水產品」貼上「污染物」的標籤， 顯然是過於焦慮了。自日本政府不 顧國際社會反對強行啟動核污水排 海後，囤鹽、抵制日本化妝品、抵 制海鮮等諸多話題不斷湧現，囤鹽 風潮還未完全平息，就出現了中國 漁民直播賣海鮮遭網友圍攻、謾罵 的現象，不論是過度擔心，還是盲 目跟風，亦或是心中憤憤不平的無 端指責，這都是一種非理性的偏激 行為，一位網友所說，不要把矛頭 轉嫁給自己的同胞，對待核污水排 海後的「水產品」需要理性思考。 密切關注國家相關部門和專家 學者發布的有效資訊，不要罔顧事 實與科學。事實上，核污染水排海 後，海關總署立即採取了緊急措 施，自8月24日起全面暫停進口原 產地為日本的水產品，農業農村部 也表示將加大對海洋水產品核污染 風險監測力度，這都會為我國水產 市場上的食品安全加上一道保險。 如果我們以非理智的態度抱團抵制 本土水產品，將會斷了一個群體的 生計來源，也會波及那些以旅遊業 為支柱產業的沿海城市。 李曉彤 近日，「中國科學院博士張某 被騙至緬甸一年，每日被迫工作18 小時」引起了廣泛關注。8月26日， 中國駐泰國大使館發布通報稱，近 期，駐泰使館注意到有關中國公民 張某經泰國被誘騙至緬甸妙瓦底地 區從事電信詐騙的報道，第一時間 通過泰執法機關核查有關情況並推 動全力開展解救工作。24日晚，泰 警方成功尋獲張某。駐泰使館、駐 清邁總領館正與泰警方密切協調， 爭取儘快安排其回國。 近段時間來，隨著電影《孤注 一擲》的熱播，電信詐騙問題引發 了廣大線民的高度關注。而此次詐 騙事件中，張某更是因其「博士」身 分成為輿論焦點。許多網友紛紛質 疑：「博士也會被騙？高學位到底 有甚麼用？」然而，我們不能僅憑 這一起個案就判定「讀書無用」，從 而嘲諷受害者，反而更應該引以為 戒，看到背後的問題。 首先，這起案件對於高智商高 學歷人群來說的確是一次警示，但 不能因此就認定讀書毫無用處。人 非聖賢，皆有弱點，高學歷並不代 表高閱歷。博士的專長在於學術研 究，他們擁有厚實的學問積累，但 由於涉世未深，缺乏社會經驗，在 識別和防範騙局方面，他們的能力 未必比得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 的人。博士被騙正是說明，在經過 精心策劃的騙局面前，任何人都有 可能成為受害者。從理論上講，懂 得更多知識的博士被騙，普通人被 套路的概率只會更高。 陶雨 讓「代罵」付出代價 網絡交流回歸理性 減灰黑產業言辭污染 5 中 年學 租小 金賣 9 部 43 吃萬 香 漁民直播遭圍攻 偏激更無益 博士被騙 群嘲不如引以為戒 電話代罵、言語辱罵、短信轟炸、郵件騷擾、微博洩憤，代罵 人用多種方式來對不明真相的當事人進行人身攻擊。網絡代罵成為 「職業」，僱主花錢宣洩情緒，「代罵服務」在多平台明碼標價售賣。 近日，湖南長沙警方依法將在網上發布「代罵」廣告的李某東拘捕歸 案。據警方調查，自2022年10月至今，李某東以100元一天的價格 幫助客戶在指定社交平台上對人進行網絡言語辱罵，非法獲利近萬 元。目前，此人已被依法行拘。 ▍本報訊 ▍ 至暗時刻 特別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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